【Kingsman】某些事情它永远不会明白

我生命全部的意义都在于打狗蛋这个tag(……

 

全文狗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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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JB。Jack Bauer的JB,和某个拥有“克死每一任女友”奇特体质的悲惨特工以及某个加拿大女歌手球关系都没有。不过如果你坚持要那么认为,作为一个四岁的成年人是不会和你计较的。

 

我得承认“成年人”这个词有些许不恰当。如你所见,我是一条狗。

 


 

比起人,我们狗对过去的记忆更加清晰也更加准确。那些通过触摸和视觉记忆被你们储存在脑袋里的东西,时间久了,它们会逐渐松动,淡化,直至完全消失,某些时候甚至会被人为地篡改——对,人为的。而狗永远不会这样做。我只将它们统统保存在鼻子里,就像把一根骨头埋进土里那样。之后无论过了多久,随时都可以准确地把它刨出来。连当时留下的牙印都完好如初。

 

狗通过气味区分好和坏,冷和热,明和暗。

 

因为只有气味是不会骗人的。

 

所以那天,那个男孩儿走过来,伸过来的手指间散发的气味柔软又青涩,像极了我出生农场里小橘子树的味道混合着四月初的牧草清香。当他把我抱出笼子举到面前,在阳光里,那双眼睛蓝得让我这个两个月大的色弱都想跳进去飞跑。

 

他笑嘻嘻地说,hey partner。

 

我知道,就是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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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叫Eggsy。

 

他是个好男孩。准确的说是比我对好人这个总概念加起来还要好的那一个。他给我吃用温牛奶泡软的狗粮,他把我拎到床上睡觉从不嫌我掉毛,他不会让隔壁那条口水拖拖的杜宾靠近我半步,不过我有足够的自信咬掉它讨厌的尖耳朵。虽然他好几回都拿一个黑洞洞的管子指着我的脸,可我想那应该并不是什么坏东西。因为我比相信自己还要相信我的男孩儿。他身上散发的气味永远是让我放松的,让我只想追着尾巴转一整下午的圈。

 

唯独那一次,他用那玩意儿指着我的时间好像有点太久了。久到我差点想问问他,“伙计,你看起来有点紧张,可我今天只咬烂了你两双拖鞋,除此之外也没干别的呀?”不过我在喉咙里咕噜了几声还是闭上了嘴,因为我嗅到我日渐成长的男孩儿,他的气息逐渐变得厚重而局促,他眼睛里的颜色看起来变得要碎掉一样难过,这是我第一次闻到这种味道。

 

还好他最终没跟我计较那两双拖鞋的事。

 

他慢慢慢慢地放下了手。

 


 

说到拖鞋,就不得不提到一个老男人。

 

那阵子大概是Eggsy喂我吃了太多软绵绵的狗粮,搞得我牙根子每天痒痒。遇到什么都想拿来磨一磨。一看见拖鞋啦椅子腿啦床单啦枕头啦裤角啦都跟着了魔似的,冲上去就一阵大嚼,嚼完清醒了才反应过来现场早已惨绝狗寰。Eggsy睡了一周的烂床单在经过某天下午我的牙痒病发作完毕后终于变成了一摊乐色。Eggsy一进门我就闻到了他生气的味道。

 

“JB你他妈干了啥?!!!”

 

我说呜呜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嘛。

 

“你还跟我吠?!老子晚上只能睡床板了你还跟我吠???”

 

我说我没有跟你吠呜呜还不是你听不懂我讲话。

 

他闻起来更不高兴了,又从腰间掏出了那块金属指着我。

 

“我真的打你了啊??真的打了啊????!”

 

我刚想对他说真的对不起嘛我明天早上的牛奶分一半给你,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扑鼻而来。

 

紧接着是一个我没听过的声音。

 

“刚能出病房散散步,怎么就看到你跟狗较劲呢Eggsy?”

 

这个嗓音比起男孩儿的稳重了许多,低沉了许多。和他身上一样散发着陈旧书页和红茶氤氲雾气的味道。但我才懒得管这些,无论你是谁都不该来打扰我跟Eggsy快乐的闲聊时间啊?!于是我撒开腿就冲了上去。

 

“嗨!看我咬下你的手来!!”

 

“JB你给我坐下——!!!”

 

可惜压根儿没人教过我“坐下”这个词是什么东西,我继续义无反顾地冲向陌生男人,可他居然没有像我预想中那样惊慌失措的躲开,而是站在原地径直蹲下了身伸出手来。

 

——这人什么毛病?!我可是半点咬人经验都没?!

 

我大吃一惊,试图刹住但为时过晚,前脚踩到后脚一个跟头滚了出去。正天旋地转着,我又被人抓着后颈拎到了半空。还是那个不温不火的声音。

 

“小狗正在换牙,咬东西是正常的。没照顾好是你的不对呀,Eggsy。”

 

“我又不跟你似的育儿专家……”

 

男孩儿不服气地嘟囔了一句,不过他身上不高兴的气味这下彻底消失了。

 

“——Harry你没事了吧?还要再躺着吗?你不在的这半个月我们都快被老光头扒了皮了,你跟他关系不错对吧你快骂骂他——”

 

“训练这么久,还是一点教养都没有。”

 

男人平稳的嗓音里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你看,我给你带了礼物。”

 

他动作轻柔地把我放回地上,然后摊开手心露出一些零食状的东西,比Eggsy喂过我的任何狗粮闻起来都好味。我拼命试图对这些没见过的玩意投以质疑并且冷酷的目光,但是澎湃欲出的哈喇子使我的所有努力都失败了。

 

“这是磨牙饼干。”那个神一样的男人用温和的声音这样解释道。“可以帮助小狗换牙,也可以减少咬东西的频率。”

 

他又从身后拿出香味更加浓烈的一大袋来。

 

“——是让Merlin去买的,我想这或许对你有用。”

 

虽然当主人面吃别人给的食物是狗界大忌,但是此时此刻,再也没有什么能阻止我去舔这个初次见面的人的手了。

 


 

他身上的气味很复杂。如果每一种气味代表着一个故事的话,那么这个人的故事一定多到一个乡下老爷爷坐在暖炉边的摇椅上跟他的孙子讲三天三夜都不能完述。

 

比如他的手腕上还未散去的陈血腥味,比如他宽宽松松的睡袍上透出的远山琥珀的清香,比如他的鞋底缝隙间最后一点未脱落的异国沙土的气味……

 

他应该经历过很多很多我的男孩儿从未遇见的事情。

 

但当他看着他的时候,他的眼睛里沉淀下来的只有很温暖的味道——像极一杯香气隐秘,恰到好处的茶。小小的透明的气泡不急不缓地从杯底浮上来,温度不烫手,但足够让血液滚热心脏复苏。

 

我的男孩儿叫他Harry。

 

我相信他是很好很好的人。

 


 

从那次以后我就经常见到Harry。每次见到他都意味着有小饼干吃。而他对我的男孩儿说话总是古板又严厉——有时候是“Eggsy,挺起你的背,我爷爷的腰板都比你的直”,或者是“看看你的袜子,一个绅士绝不穿变灰的白袜子,回去手洗十遍”。我趴在男孩儿的脚旁一边咔嗤咔嗤地咬着小饼干,一边嗅着当他说话时空气里让人让狗都安心的气味。

 

我喜欢Harry。就比我喜欢Eggsy的那么多那么多稍微稍微少一丁丁丁点。

 

毕竟是Eggsy把我领回来的嘛,狗不能忘本。

 


 

有一天,Harry训话的时间比往常长了点。我是无所谓啦反正我有吃不完的小饼干,但Eggsy那天有点不对劲(很久之后我学到那种症状叫做感冒),一边吸鼻子一边浑身散发着躁动的气息。当他好不容易忍住第十个喷嚏,憋得通红的脸终于引起了Harry的注意。他的眉头很轻地皱了一下又舒展开,然后说。

 

“你可以回去了。”

 

我猜男孩儿是完全没听出来他语气里担心的意味——因为他实在是隐藏的太好了——不然那一整个晚上Eggsy也都不会闷闷不乐的。

 

“JB你说我看起来像是没事吗?他怎么都不问问??”

 

我说他很担心啊只是你比较笨你没看出来呀。

 

“给我倒杯水也好啊!不是保证会好好照顾我的吗?!”

 

我说可你不是全程都在喝他的茶吗。

 

“他根本就不在乎我!!”

 

我说你想多了。给我一块磨牙饼干吧。

 

……

 

直到那天半夜,Eggsy沉沉睡去,我才听见了熟悉的,很轻很轻的脚步声。我睁开一只眼睛,看到那个男人站在床边。

 

他看着男孩儿睡着的模样,很长很长时间地看着。然后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拨开男孩儿额前的头发,取下眼镜,慢慢地弯下腰去,动作像是生怕碰碎了一个泡泡那样温柔的,将自己的额头抵了上去。

 

我听见他低声自语了一句。

 

“没发烧就好。”

 

又是过了很久,久到我快要以为这一切只是个打盹时的幻觉。我听见他离开前给男孩儿仔细掖好被子发出的微小声响。他说。

 

“晚安,Eggsy。”

 


 

不知道是不是Harry的脑门有什么奇效,第二天男孩儿的感冒就彻底好了。出了趟门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一个大包,他闻上去快乐得都要在天上翱翔三圈。

 

“你看!我的suit!!!我也有suit啦!!”

 

Eggsy高兴,我就高兴。虽然我不晓得suit是啥。我跟着他一起兴冲冲地跑去了Harry的办公室。

 

Harry总是一副日理万机的样子。不过每当Eggsy去找他,他总能飞快地把手上的活搁置到一边,然后不慌不忙地整理一下领带,身体优雅地微微前倾,以最专注的姿态听男孩儿说的每一个句子。

 

我想他喜欢Eggsy的程度,或许和我不相上下。

 

就像现在,他看着他在他面前,以不太熟练的动作穿上那一套被他们称为suit的衣服,然后手势笨拙地打了一个歪歪的领结。Harry来来回回地打量着我的——不,此时此刻应该说是他的男孩儿才对。像个挑剔的骄傲的父亲那般,他意有所指地抬了抬下巴。

 

“一个地方不对。”

 

他伸出手去,将男孩儿歪掉的领带解了下来。

 

“这个颜色不适合你。”

 

他转到办公桌后,从抽屉里取出一只似乎是早有准备的盒子。他把它打开,将一条新的领带展平,手腕一绕一挽再向上轻轻一提,姿势熟练并且无可挑剔。

 

他重新打量着他。这一次,他脸上那些完全能够称之为温柔的笑意,便再无遮掩地显露出来了。他回过头来看向我,微笑着。

 

“他看起来棒极了,是不是?”

 

虽然在一个色弱眼里这两条领带根本没有任何差别,但必须承认的是,换装后的男孩儿确实变了一个人似的,浑身散发出和往常不同的味道。他看起来不再是初次见面时那个青涩冒失的小男孩了,而是变得更加沉稳,更加高贵,更加风度翩翩。更加——

 

——和Harry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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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我不喜欢改变。

 

改变意味着不再能喝到热乎乎的牛奶,意味着春暖花开的同时小虫也都醒来,意味着再没有了那条气味熟悉的柔软床单。

 

而Eggsy变成了大人,对我来说意味着必须接受他长时间的离开。

 

这让我很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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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Eggsy再回来的时候,那条散发着Harry气味的领带只剩下了半截。

 

他默默地换下衣服,然后把那半条残破的领带收了起来,没有更多的解释。

 

他拯救了世界。他看起来那么快乐,但少了一些难以言说的东西。

 


 

后来,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情。他一次又一次的拯救国家拯救全人类,甚至还和某个外星组织恶战一场。这些都是当他回家以后,一边把我抱在腿上舔他的手背一边讲给我听的。

 

他会熟练地打好领带,从玻璃柜里选出一颗合适的袖扣。他会对着镜子仔细刮净胡茬然后拍上须后水,身上散发淡淡的檀木和琥珀的清香。他会说话不急不缓,一词一句温和内敛而意有所指。

 

他变得越来越像那个人。

 


 

再后来,我的男孩儿要搬家了。

 

我跟在他身后在屋里来来回回地收拾家具。天气很好,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一整个下午在一起不停地跑来跑去。直到Eggsy从衣柜抽屉深处摸出来一个盒子。

 

他把它打开,那些古旧的灰尘从隐蔽的缝隙里晃悠悠地扬起,半截断掉的领带静静地躺在那里,沉淀已久的气味像老电影一样重现在阳光下。

 

消毒水的气味。红茶的气味。血的气味。旧报纸的气味。古龙水直到散尽的最后,难以捕捉的气味。

 

这些被埋到土里的记忆重又被完好地翻了出来。

 

那个总是温和的,有着古典气质的男人。我一直觉得他就在很近很近的地方,随时会握着一把长柄伞推门进来,向我的男孩儿打个招呼,给我一小把零食,然后告诉他,你今天的皮鞋和袖扣不太搭调。男孩儿或许会反驳,或许不会。但脸上一定是带着孩子气的笑容的。

 

当他在身边的时候。

 


 

可我已经三年四个月零六天没有吃到磨牙饼干了。虽然我的乳牙早就脱落,虽然我已经可以轻易咬穿一个壮汉的手臂。虽然你从来不告诉我他去了哪里。

 

我只是很想他,Eggsy。

 


 

我再次在男孩儿身上嗅到了那种味道。他捧着那半截领带,这几年来磨练出的硬壳一下子全部崩裂了。他抿紧唇角,微微合上眼睛。那里好看的蓝色哀伤得像是要破碎一样。

 

他第一次听懂了我说的话。

 


 

“——我也想他。很想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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