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死队】Just This Once

BarneyXChristmas

虽然EX不是一个以沉重话题作为卖点的作品 但在老兵游刃有余的背后总会有一些不轻松的故事

看到2012年在EX2宣传期间Sly长子去世这样的消息 Christmas说过Barney是个有太多秘密的人 这个家伙是很典型的个人英雄主义 但其实也和每个普通人一样 只是他把脆弱藏到了没人找见的地方

因为想写这样的老爷所以有了这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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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通知。

这个东西在他所度过半个世纪的人生中出现的次数不会低于三位数。

一张装在盖了加急印戳的航空信封里的白纸,用黑体印刷着“抢救无效”,“死因未知”,“建议家属同意对死者在48小时内进行尸检”之类例行公事的词句。

Barney将视线拉回收到信件之前正在整理的手雷防爆箱上,那上面密码锁的数字第一次变得模糊不清。他把通知书折成四折放进防弹背心里的贴身口袋,在拉上拉链的时候发现手指开始不能自控地颤抖。

短暂的停顿,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用粗糙的手掌抹干眼角无人觉察的湿痕,然后合上最后一箱爆破装置,朝向队友们抬起脸。

“该出发了。”

一如既往的平静并且有力的语调。


入队两年以来,Christmas一直认为这个寡言少语的美国退役军人像大西洋深海的生物一样捉摸不透。

敢死队的成员都很少会对自己过去的经历说明些什么,就算某天露出背部那道蛇蝎般从肩头一直爬到腰间的刀疤,也只是轻描淡写用一句“年轻时不小心划了一下”带过。大家都是战士,自然而然很清楚,在那早已结痂却始终无法愈合的伤痕背后,隐藏的会是怎样的故事。

或许是在肮脏审讯室里持续数月的拷打,或许是炮火纷飞的战场上又一次的家破人亡。

不问,自然也不说。

这是男人之间无需成言的默契。


而在这方面,Barney ROSS似乎藏得太好了。


Christmas像往常一样坐在副驾驶座,隐隐感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旁边的老兵牢牢握着方向杆一言不发,一动不动地盯着漆黑的云朵,他的目光却像是落在比那更加遥远的一处,虚虚的失去了焦点。

Christmas揉了揉发痛的眼睛,今天晚上天气糟糕得一颗星星都看不见。后面的大家似乎都睡了,机舱内过于安静。

英国军人慢慢地转动着手中的飞刀,却没有像以往那样使出花哨的技巧来炫耀自己高超的技术,只是一下一下地转着,然后侧过脸去,通过玻璃的反光长久地望着他的朋友。

长而卷翘的黑色睫毛。深深刻入眼角的皱纹。融化在夜晚里看不清内容的神情。

他想他看上去老了很多。


任务内容是解救伊拉克战争期间被秘密关押的两名士兵,接头人提供了地下战俘营的详细坐标和看守人数。理应是难度不大的一次任务,却偏偏不知在哪个环节出了差错。

突如其来的敌方增援,轰炸机投下小型巡航导弹把战俘营附近的小镇炸得七零八落。

敢死队的几个成员正在镇子里分散了分头行动,离Barney最近的一家房屋被从天而降的导弹炸塌了,在农田里工作的父亲疯了一样赶回家,从坍塌的瓦砾里挖出自己的孩子,抱住那具从此停止了生长的小小身体发出胸腔撕裂一般的嚎啕。

硝烟还未散去,空气里的一切摇摇晃晃仿佛水底映出的倒影。

【抢救无效。】

美国军人站在那里看着这一切发生。

【死因未知。】

铺天盖地的悲伤毫无预兆地压下来,他几乎无法呼吸。

【我唯一的亲人。】

那一秒他丧失了全部的行动力,就好像一个在灿烂阳光下走着的人,一块砖头猛然兜头砸中后脑。眼前的景象和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全部重合在一起。

失去孩子的父亲。失去家的男人。

经验丰富的老兵甚至完全没有意识到空中一枚炮弹正对着头顶落下来。

【我的儿子。】


都是一瞬间的事。

就在他发现已经来不及躲开的时候,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扑倒在地,炸弹在身旁一米不到的地方炸开,掀起巨大的声响震得耳膜剧痛,沙石像雨点一样劈头盖脸地砸在身上,等爆炸停止后他抬起头,对上的是同伴气急败坏的脸和怒吼。

“你他妈今天脑子进水了?!站那等着冲澡吗啊??!”

Barney张了张嘴发现嗓子哑得发不出声音,他挥挥手做了个我没事的手势,跌跌撞撞地站起身来,稍微整理了一下乱七八糟的衣服继续往前走,然而身后的英国男人没有跟上来。短暂的沉默后,Christmas叫住了他。

“Hey,有东西掉了。”

他转过身,看见对方那双蓝灰色的眼睛里复杂的意味。

他的手里拿着那张死亡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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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的飞鸟和大片白云。雨后日光下的河水波光粼粼。院子里的梧桐树枝上被挂满五颜六色的糖果罐,在秋天的阳光里闪闪发亮。小小的男孩子在草坪上和小狗跑来跑去地玩扔飞盘游戏。

他走过去把他的男孩高高抛向天空再接住,幼童在军人强壮安全的怀抱里咯咯直笑,就好像时间永远不会再流。

他有和他一样浓密的长睫毛。

那天,年轻的Barney即将归队远征。他的小男孩跑出门来向他告别。

“爸爸,我会成为和你一样的人吗?”

年轻军人伸出手臂紧紧拥抱了他的孩子。当时的父子俩永远不会想到这是他们在关系破裂之前的最后一次对话。

他说,You will, i promise.


这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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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撤回基地的返航之前,Christmas把队长赶到了副驾的位置上。

Barney没有反驳或者坚持什么,点点头便坐上了右边的座位。英国人启动了飞机引擎,一手握着操纵杆一手将隔音耳罩扔过去给他。

“你,睡觉。”

老兵伸手接过,缓慢地眨眨眼,似乎是笑了。

“那就没人阻止你把飞机开进海里去了啊。”

“我揍你好不好?”

“好,不过先收起落架,要撞了。”

“……”

Christmas用力拉起操纵杆,水上飞机在距离山峰很近的地方腾然升空,清晨的初阳刚刚升起,大片金色的耀眼的光芒涌入狭小的驾驶舱内。


或许是前一天彻夜游击过于疲惫,在开启了自动驾驶之后过了半个多小时,不常开飞机的英国男人果不其然开始犯困。坐在副驾的老兵侧过脸去看着他强撑着不断揉眼睛,微微弯起嘴唇露出这几天来第一个笑容。

他将身体向座椅里靠了靠,沉沉的嗓音。

“男孩,要听故事吗?”


就像所有故事的开端一样,在美国一个普通的小镇里,生活着一个普通的家庭。父亲是年轻的退伍军人,母亲是中学教师,夫妻俩育有一个大眼睛的小男孩,一个种满铃兰花的小庭院,和一条尾巴尖雪白的大狗。

然后战争爆发,男人应征重新回到部队,他在临走前拥抱了他的孩子和妻子,承诺会在明年铃兰花开的季节回到他们身边。

十年越战。院子里的花开了又谢,年轻军人在炮火中挣扎的日子就算用他引以为傲的记忆也无法计算,就在他以为这一切终于结束可以回到故乡,却只看见那满满一院的野草疯长,再也找不到那个阳光下奔跑着的小男孩。

邻居告诉他,他的妻子在三年前收到了一份阵亡名单,在上面有他的名字。女人精神崩溃,某一天失足落入河流中转瞬便失去踪影。


“她消失在那条他喝着水长大的河里。”


他们的男孩一天天长大,在最青葱的岁月里成了孤儿。男孩心底还保存着幼年时期对父亲最单纯的崇拜,于是在母亲死后便也去参了军,心心念念或许同样可以成为那个手臂有力笑容温柔的男人。


“你知道,并不是每个人都适应那个绞肉机一样的地方。那孩子在第二次演习就踩中地雷,左腿粉碎性骨折。他只有离开。”


“他蜷缩在偌大城市的某一个角落。靠抚恤金,酒精和镇痛片度日。而他经历的这一切,他的父亲一无所知。军人再次回到了战场上。在他最孤独的时候。”


片刻空白的停顿。像是一口气诉说太多,老兵深呼吸了一下平静情绪,再次开口。

“你能想象吗?当你在阳光下的时候。”


挡风玻璃外的天空非常明亮。即使有防紫外线镜片的遮挡,Christmas也不得不眯起眼睛。身旁那个男人垂下眼睑,浓密的睫毛在脸颊上投落出黑影,那副画面像是要在瞳膜深处燃烧起来一样。他低沉的语调里是不可诉说的难过。


“而他无论去哪里,都只能活在阴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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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基地重新整装,Barney开始一个人收拾所有装备,不喊任何队员来帮忙。大块头的金发瑞典男人在某些时候有着胜于犬类的嗅觉,走过来一脸担忧地看着老大。

“Barney,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别多想,我一个人能收完。”

“伙计,你一整天看起来脸色都很糟。给你介绍我的医生要不要?”

Toll的声音。

“而且你的幸运戒指也没带。”

Caesar坐在墙边一边磨刀一边补充评论。

老兵放下正在往飞机上搬的一箱重机枪,挥挥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有点无奈地扯起嘴唇堆起一个微笑。

“我很好,这个月在禁甜食,只是有点低血糖。别婆婆妈妈瞎操心了姑娘们,干你们自己的事去。”

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大家只好悻悻地各自回到原地待命。

Barney无意间抬起头,对上了同伴一直望过来的视线。英国男人靠在二楼的栏杆旁边,收敛了一贯放肆的笑容,在模糊不清的光线里,唯有他的眼神有那么一瞬意有所指的锐利。不带敌意,仅仅只是看穿了一个无关紧要的谎言一样。淡淡的,了解的一瞥。

然而向来从容不迫的军人却因此而转过身,像是被击中一般靠住了墙。


当Christmas推门进入机舱的时候看见那个男人坐在操作间旁边的铁架上,像一个真正的老人那样垂着头,用粗糙的手掌覆盖住脸颊。

老兵听见响动并没有抬起脸来,从指缝间传出的声音显得沙哑而含混不清。

“Lee,过来我身边。”

英国军人听见他一贯沉稳有安定作用的嗓音,不知为何觉得一阵强烈的不适。

他挨着他坐下,没有看向他。只是把手枕在脑后隔着舷窗望了望机舱外。

“我在想,需要有个人告诉你。”

男人蓝灰色的瞳孔逆着光线显出某种安静的颜色。然后他转过头来,很轻很轻地说。

“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说, 你是非常优秀的父亲。”


Barney放下了手,他也同样看着他的眼睛。

这个刚刚失去孩子的父亲,这个不再年轻的战士,他最勇敢的朋友。在某一时刻里他显得伤感和狼狈,这是他从未在人前展露的一面,以后也将永远不会。

英国男人向他伸出手。


“仅此一次。”


Christmas将他的头按向自己的胸口。

在他的眼泪掉落下来的前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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